凌晨三点，2.7亿人被哨子叫醒，结果睁眼一看，回家机票已经买好了。

哨声落地不到两分钟，巴士拉体育场的空调还在咣咣响，印尼更衣室先炸了。电视回放里，塔赫辛一条腿横着扫过来，罗梅尼跟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，黄牌慢悠悠举到镜头前，全场安静得能听见矿泉水瓶被捏爆的声音。伊泽斯冲过去，嘴巴张得老大，马宁抬手做了个“别再往前”的动作，耳机里的声音估计在说：球已经滚出底线，够不上红牌。画面切给VAR小方格，傅明和杜健鑫盯着屏幕抠细节，十秒后维持原判。印尼助教当场把战术板摔成两截。

这还只是开胃菜。78分钟，多斯基抬脚高度直奔迪克斯膝盖，慢动作里鞋钉清清楚楚蹭到皮肉，马宁的哨子咬在嘴里半天才响，普通犯规，连牌都没掏。看台上的印尼球迷嗓子直接喊破，有人把手机往场内扔，安保大哥冲过来按人。补时第三分钟，印尼角球开出来，禁区里人挤人，伊泽斯先越位，接着塔赫辛一肘子砸迪克斯脸上，第二张黄牌，人下去了。印尼全队围成一圈问：这球到底该怎么算？裁判报告写得很横：越位在前，后面犯规不构成立即进球机会。一句话，点球没戏。

终场哨一响，镜头扫到替补席，帕蒂纳马揪着球衣往裁判组冲，还没靠近就被马宁反手一张红牌，队务主管苏尔马吉更猛，直接上手推了马宁肩膀，第二红。海耶在旁边劝架，结果劝到自己也被请上看台。塑料杯像雨点一样往里飞，伊拉克球员小跑着退场，脸上写着“赶紧溜”。马宁低头在本子上刷刷写，镜头拉近，数字8黄2红后面又添了3红，活脱脱一场卡牌展。

回到更衣室，冈萨雷斯拍了个15秒的短视频，背景是哭腔的印尼国歌。他没骂脏话，就说了一句：“一个人吹掉了2.7亿人的梦。”评论区炸了，点赞一小时破五十万，有人把马宁三年前吹亚冠的数据贴出来：中国球队胜率67%。底下配字：自己品。

印尼足协动作快得像抢双十一，托希尔连夜开视频会，拍胸脯说要把录像、球员证词、草皮湿度全打包寄给亚足联。懂行的球迷泼冷水：申诉通道只对追加处罚有效，判罚本身改不了。托希尔回了个“尽力”的表情包，群里安静了。

更扎心的是背景板。为了这趟世界杯，印尼砸了九千万欧搞归化，名单里一水儿的欧洲二级联赛户口本，这场首发十一人有七个生在荷兰长在德国，踢得不算差，控球率56%，射门9次，唯一射正还是中卫沃尔什的头球顶高了。钱花到位，人没到位。

裁判组全华班这事儿也被拎出来放大，周飞张铖跑边旗，金京元站第四官员，VAR坐着傅明杜健鑫，赛后有人调侃：从边线到耳机，一条龙服务。马宁成了靶子，但翻旧账发现，他去年吹U23亚洲杯决赛，越南骂，韩国也骂，最后亚足联还给评了最佳裁判。里外不是人，活儿还得他干。

天亮之后，热搜第一是“罗梅尼失去球权”，第二是“苏尔马吉推裁判啥后果”，第三是“印尼无缘美加墨”。球迷分三拨，一拨骂裁判，一拨骂足协，剩下一拨开始复盘：如果67分钟红牌下去一个，78分钟多斯基再红一个，九打十一能不能守住？算来算去，眼泪干了，群里只剩一句：早点睡吧，梦里啥都有。

球场外的出租车喇叭按得人心烦，司机把广播调到英文台，主持人用半生不熟的亚洲地理念“印度尼西亚”，念完补一句：They are out。司机骂了句脏话，换台。

故事到这儿还没完。亚足联罚单在路上，苏尔马吉至少停三场，帕蒂纳马和海耶跑不掉，看台上扔杯子的球迷也要吃罚单。印尼队下一场踢已经出线的韩国，摆大巴还是练新人？助教说先让球员休息两天，心理医生排了档期。

翻开数据表，九千万欧归化的20人里，这场只有12人上过场，剩下8人连大巴都没挤进去。球迷吐槽：钱不是万能的，钱是买彩票的。

至于马宁，第二天搭早班机回国，机场有人认出他，拍了张背影发到网上，配文：孤勇者。底下评论两极，一边说他毁了比赛，另一边说规则就是这样，他只是吹哨的人。

巴士拉的草皮夜灯还亮着，工作人员在捡塑料杯，杯子上印着赞助商logo，明晃晃的，像在说：梦碎了，广告还在。

印尼球迷群里，有人甩出一张新机票截图，目的地：美加墨，备注：不带球队，自己去。群里刷了一片大拇指。

比赛过去十二小时，热搜掉了，评论区静了，朋友圈开始晒午饭。只是偶尔有人刷到那条15秒的短视频，听见冈萨雷斯沙哑的声音，手指会停一下，然后滑过去。

下一次预选，是三年后的事，到时候这批归化球员还剩几个能跑？没人敢算。

2.7亿人继续上班上学，电视切到广告，主持人说：体育精神永不言弃。屏幕下方滚动字幕：印尼足协已提交申诉材料。

如果我是马宁，会不会在那个补时第三分钟换一种手势？如果我是伊泽斯，还会不会冲在最前面？如果我是罗梅尼，能不能把球再往中间推两米？没有如果，只有机票。

这么折腾一夜，就为了回家早两天，值吗？